新年（2 / 3）

爸身边的第一天，他目睹了我赤裸的身体后，我们还没有越界。

&esp;&esp;是在那天我给爸爸送粥的晚上，我们的关系才发生了变化。

&esp;&esp;我好像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，是因为那碗粥，又或者是我那天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爸爸身上，这样的行为触动了他，恰好在他孤单寂寥的时候出现。

&esp;&esp;没人不喜欢被爱的感觉。是我对他表现出的依赖和渴望，让他产生了一丝新鲜感。

&esp;&esp;大概是从那一刻开始，一切就都错了。

&esp;&esp;如果我当初没有小心翼翼地，想尽一切办法地讨好他，也许我们就还能继续维持曾经分明的界限，做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。

&esp;&esp;究竟是他先引诱我，还是我先诱惑了他，成了一道无解的题。

&esp;&esp;不知道爸爸是不是也和我想到了一样的事，他就坐在我对面，抬起眼，目光恰好和我对视上。

&esp;&esp;我看着他，又莫名想到，如果祝莹此刻也在的话，他们坐在一起，应该会比我更像完整的一家人。

&esp;&esp;奶奶又问起我想考哪所学校，回北方还是跟爸爸留在南方。

&esp;&esp;我握着筷子，说我还没想好。

&esp;&esp;吃完饭，奶奶说院外有别人送的烟花，让我和爸爸出去放了。

&esp;&esp;乡下的年味比城市里要浓郁很多，家家都在放鞭炮，吵闹到反而让人觉得安心。

&esp;&esp;外面冷风呼啸，我躲在屋檐下，看着爸爸点燃了院子里最大的那盒烟花，然后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。

&esp;&esp;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，奇怪的是，重的衣物却在他身上却不显得臃肿，反而衬得他英挺修长，显得比平时还要年轻恣意，桀骜不驯。

&esp;&esp;一簇簇烟花在他身后的夜空里陡然升起，放肆绽放开来，那一瞬间，夜幕亮如白昼。

&esp;&esp;爸爸站在我身边，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什么，塞到我怀里：“拿着。”

&esp;&esp;我低下头，看着手里的信封，很重，沉甸甸的，厚厚的一迭，几乎快要鼓出来。我粗略掂量着，起码有五万块。

&esp;&esp;是他给我的压岁钱。

&esp;&esp;我的掌心像是被什么烫了，指尖抓紧了那枚信封，呼吸滞了滞。

&esp;&esp;但他既然给我钱，我没理由不要。离开这里之后，我总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。

&esp;&esp;爸爸用打火机点燃指缝夹着的烟，直到那抹猩红燃起，他才侧头看我，忽而问道：“你想去哪上学。”

&esp;&esp;他果然还是察觉到刚才饭桌上我片刻的沉默。

&esp;&esp;我只能垂下眼睫，躲避爸爸的视线，用脚尖在面前的雪地上轻轻画圈，思忖着怎么回答才不会让他起疑。

&esp;&esp;我只能状若无事地撒谎：“考到哪所学校就去哪所。”

&esp;&esp;爸爸吸了口烟，淡声问我：“学习很重要？”

&esp;&esp;我眨了眨眼睛，半开玩笑地问他不上学以后找不到工作怎么办。

&esp;&esp;烟雾笼罩在他深邃的脸旁，又徐徐散开，将他的瞳孔熏得近乎透明，目光深沉难辨。

&esp;&esp;我看见爸爸轻眯起眼眸，他收了笑，语气意味不明：“我养不起你？”

&esp;&esp;这句话满是歧义，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种养。女儿，还是情人。

&esp;&esp;爸爸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，没再说话，兀自抽完了半支烟。

&esp;&esp;沉默在我们中间蔓延，直至他忽而沉声道：“哪也别去。”

&esp;&esp;爸爸讲话总是喜欢只说半句，好像剩下的就任由我自己去猜。

&esp;&esp;至于我究竟有没有猜对，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&esp;&esp;我乖巧地点头，说好，不再与他对视，看向天上转瞬即逝的烟花。

&esp;&esp;我说过的谎言太多了，骗人时已经能做到眼都不眨。

&esp;&esp;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了，地面很快覆盖上薄而剔透的一层，院子里的野猫在墙角快速跑过，留下一串梅花形的脚印。

&esp;&esp;爸爸弯下腰，用他指缝里燃了一半的烟，顺势给我点燃了我手里的仙女棒。

&esp;&esp;我怔怔地看着那抹摇曳的火光映在他的侧脸和眉眼，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了，眼睛也跟着发痒。

&esp;&esp;窗户